野风乱七八糟刮

【小树枝】4

陈鑫×陈州青

是的干炸鲜蘑吃多了会腻

也可能会吐,反正我吐过,我吃了一盘




酒店的床比家里舒服,陈鑫家是硬板床,陈州青每天都觉得睡得腰酸背痛,好不容易睡了大床,加上明天要早起去家庭聚会,十一点不到就入了梦香。

一大家子人聚在一个包厢里,先是问候陈老卝爷卝子的身卝体,再关心陈州青什么时候回的家,接着不出意料,话题集中到了陈鑫身上。

“陈鑫还没谈恋爱?”陈州青的二哥先问出来,“快别让你卝爷爷等了,你也老大不小了。”

陈鑫二爷家的大姑接了话:“是呀,这转眼就三十了,事业也该放放了。”

话头一起,不少人参与对陈鑫的催婚。

甚至有长辈开始道卝德绑卝架他:“毕竟你是这一辈的老大,得担起责任,起个表率。”

陈州青端着自己的罐装可乐,小口抿着气泡,打量着话题漩涡中心人——陈鑫坐在他斜对面,家族聚餐没有刻意收拾,平日工作需要涂抹啫喱的头发保持清爽,得益于早上洗过,现在还算蓬松,只把额前的刘海随意抓上去。他保持幅度很小的微笑,默不作声,双手搭在桌子上,低头看着盘子,被叫了名字时会抬头应一下。

不知谁说了一句:“大哥大嫂也不管一下。”

聚卝集的目光似乎分散了,散到陈鑫父母身上。

真是莫名其妙的连带,陈州青呛了一下,用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压卝制住自己的咳嗽,也随着大众的视线去看大哥大嫂。

陈州立坐在儿子旁边,拍了拍他的后背,也说不出话。

而寇静笑着开口,不卑不亢的:“我儿子不用操心呀,你可以管管你儿子能上什么高中。”

被这温柔一刀刺中的人愣了会,有点恼卝羞卝成卝怒的反击道:“该你五十好几抱不上孙卝子。”

“我爸妈卝的教育很好,”陈鑫拨卝开逐渐浓起来的硝烟,打圆场:“这事也急不来。”

这个话题对陈州青来说,很难置身事外。他不敢打包票说陈鑫不谈恋爱是为了自己,但也清楚的明白这么久以来他确实被绊住了。

几乎每天都在刷新的聊天框,陈鑫少得可怜还要被自己霸占的假期,还有发展到至今仍不明不白的吻。

十六岁那年地卝下车库的试探绊住的不止他一个。

没有发展到针锋相对,话题什么时候结束的陈州青也不清楚,他浑浑噩噩吃着面前的干炸鲜蘑,机械地夹回吃掉,直到筷子夹空了一下才回神。

面前转来了一盘清炒油菜。

他第一反应是抬头找陈鑫,四目相对,不出所料,对方的手按在转盘上。

陈鑫给他做口型:“太油了,吃点菜。”

圆桌围了几口人,喧嚣交谈的背景音下,他没敢和陈鑫对视太久,慌乱夹了一大筷子油菜放进碗里,埋头苦吃。

聚会结束后,陈鑫开车带着他,先送了自己爸妈回去。

两人回家路上,陈州青歪头靠着车窗,反常的安静,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陈鑫以为陈州青在睡觉,吃饭时他也被唠叨烦了,此刻想要清净,便挑了舒缓的歌放着。

还没出年关,夜晚的街道卝人很少,光也很少,暖风适中的舒适下,陈州青出神着出神着,真姐睡了过去。

今天陈鑫车开得比往常慢些,他开得很稳,等红绿灯时会转头看一眼副驾驶。

停好车把陈州青叫醒,两人并肩上了楼。陈鑫在他身后卝进门,兜住面前的后脑勺揉了一把,问:“不开心还是不舒服?”

陈州青很不困,睡得浅,现在脑子很清卝醒:“有点犯恶心。”

“干炸鲜蘑吃多了,那个太腻,”陈鑫拿起手卝机,打开外卖软件,问他:“吃点清淡的缓缓,馄饨行吗,牛肉还是三鲜?”

“三鲜吧,”陈州青心思不在这上面,压根没思考,无意识接了一句,伸手搭在他胳膊上,说出酝酿了很久的话:“陈鑫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

陈鑫划屏幕的手顿了几秒:“哪样?”

脱离正常生活和正当关系的事情对陈州青来说这有和陈鑫暧昧不清这一件,他不确定对陈鑫而言是不是如此,便没把话说全:“你是大伯的长孙,家里都器重你,都等着你成家。”

“所以是哪样?”陈鑫扭头看了他一眼,摁灭手卝机屏幕,又转回去,说:“你也要催我了?”

“不是催你,不是这个问题,主要是咱俩是不是不应该做这些事了?”陈州青开口之后,思路顺畅了些,“本来就是因为无聊和好奇才亲着玩的,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光是同卝性,还是亲戚。

被外人发现会遭到指点,被家里人发现永远会非议,更何况后者的代价他们承担不起。

陈州青真的在害怕。

“无聊和好奇?”

陈鑫反问了一句他刚刚说过的话,也没了下文。

当气氛安静下来,陈州青才隐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出声。

两人安静了很久,陈鑫开口了:“陈州青,这话有点伤人。”

好像有块石子投进了陈州青身卝体的潭水里,一圈一圈泛着波澜。

陈鑫说这话的意思,应该是自己伤心了。

所以陈州青久久不能平静。

他不敢接话茬,也不敢动,僵坐了几秒,感觉身边的人站起来,径直走到门口,拿了衣架上的外套,换鞋出门了。

……完了给人气走了。

不是后知后觉,在陈鑫开门那一刻他就站了起来,心里是想拦住的,却迈不开腿。

追上去说是我说错话了,我不是和你玩玩,我是真的喜欢你吗?追上去抱住他,说每一次接卝吻我都在心动?追上去拦住他,表白之后在一起?

没道理这么自私的,陈州青掐了一把自己大卝腿外侧,逼卝迫自己清卝醒一点。

家里有那么多等着子孙满堂的老人,有那么多需要树立标榜的小辈,再不济,同卝性恋就算了,还近亲恋爱,一出格就是出个大的。

对陈鑫,他一直有贼心没贼胆。

屏幕上代卝表时间的第二位数字跳了一个,陈鑫回来了,提了一个餐盒,是三鲜馄饨。

他没好气的把餐盒放到陈州青面前,是在离桌面四五厘米的位置放下的,餐盒磕了一下,带起的磕碰声中还有馄饨汤汁撞到壁的水声。

馄饨很香,陈州青不知道自己是饿了还是心情不好,他的胃部有很奇怪的感觉。

陈鑫在斜对角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打开了电脑,很用卝力的敲键盘,连笔记本这种键盘都被敲出了声响。

或许喝一口馄饨汤就会舒服些,但是气压低的他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做不顺畅,陈州青深吸一口气,膝盖转向另一面:“陈鑫你能不要这样吗?”

敲键盘的噪音停了一下,只是一下,陈鑫反问他:“哪样?”

又开始了,这到底是上一个问题还是这一个问题。

陈州青解释:“可不可以不要很重的放东西,也不要生闷气,我们把话说开可以吗?”

“我说的很清楚了,”陈鑫合上笔记本,站起来,准备进屋,临关门叫了他,“陈州青,你什么时候回自己家?”

一扇门不轻不重的阖上了。

陈州青在沙发上坐到凌晨两点,夜深人静,住了很多年的公寓里,他头一次觉得陌生——刚刚关上的门原来长那样,这么久都没见过,只记得门内挂了个储物袋,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票务。

眼睛里好像扑进了小飞虫,刺痛又痒。

真奇怪,陈州青抬起手揉卝揉眼睛,心想,冬天哪来的小飞虫。

他擦了擦手卝机屏幕,打开软件订票,挨催了还不走,真就是死皮赖脸了。

订好票回客房收拾行李,在床卝上躺了三小时,整理好昨天吃完的餐盒,带着垃卝圾出了门。

馄饨一口没吃,放了一夜,汤都固了。

他看到楼道卝门口落了积雪的树枝晃晃荡荡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折断。

高铁还是很吵,拖行李箱也拖得手疼,好在他爸不在家,难得的清净。

陈州青锁了房间门,躺在床卝上。

看着天花板的时候觉得,这里也不是家。

这样无所事事只需要发呆的清闲日子过了三天,陈州青给大哥大嫂报了平安,没有联卝系陈鑫。

第四天他爸带着酒气推开门时,陈州青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爸爸甩掉了鞋子,看到他笑了,是很不善的笑:“你还知道回家啊?”

陈州青起身,将鞋子捡起,绕开他摆回去,蹲在鞋柜边抬着头:“爸,你可以不要在家里抽烟喝酒吗?”

“我不是不配当你爸吗?”他将衣架推卝倒,声音很大,“你还指挥上老卝子了?”

“没有,”陈州青站起来,没有看他爸,毫无情绪波动:“那我不说了。”

对面突然扯住陈州青胳膊,将他拉近一步,背对着门口,神卝经质质的吼起来:“这是我家!要不是我,你老卝子,你有命活吗?”

被高了自己半个头的醉鬼扯住,即使是亲生父亲,陈州青也很害怕,他颤卝抖开口:“没有,你说得对。让我回房间可以吗?”

他紧紧盯着这个醉鬼,在察觉到他面部表情变化的瞬间,还未来得及躲,肩膀被搡了一下。

如果在平时清卝醒的时候,他爸不会动手,即使动手也会有分寸。但是现在他喝醉了,醉鬼没有控卝制力道的想法。

这一下直接让陈州青的腰撞门把手上。

他爸指着门口,还在口齿不清的自顾自发卝泄:“滚,赶紧滚!去找你卝妈,不是都嫌我吗?去啊,滚啊!”

“你发什么疯?”腰部酸痛感让陈州青忍不住了,示弱和低头也到此为止,他打开门,回头喊道:“是你沾花惹草在先,不要污卝蔑我们!”

喊完快速蹲下捡起羽绒服,跳出去甩上卝门。

跑得太快连鞋都没有换,陈州青蹲在门口,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棉拖鞋,眼睛酸涩,眨了好久才把眼泪憋住。

他拿出手卝机,给陈鑫打电卝话。

有矛盾也没事,遭人嫌也没事,现在必须要听见陈鑫的声音。

接通的很快,两人听了一会儿彼此的呼吸声,陈州青告卝状:“陈鑫,我爸打我。”

陈鑫没多诧异,很理智的问他:“带身卝份卝证了吗,钱够不够?先订个酒店,去酒店里等我,我明天就去。”

“我不要,我就在外面,”陈州青冷得牙打哆嗦,“陈鑫,我就在外面等你。”

对面安静了一下,预想的责骂和不耐烦都没有,有磕碰的动静,陈州青听到了关门声,也听到了陈鑫说:“最多三小时,避着风等我。”

他应了声,电卝话挂断前的最后一句是:“陈州青,你不要哭。”

楼道卝门上有个玻璃,可以看到外面,陈州青坐在一楼台阶上,蜷缩着腿,看着外面那棵树。

落了积雪的树枝晃晃荡荡,但他知道那截小树枝不会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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